莱纳格蕾

一些假的,和一些好的 8

   - Mar 5


  


  三月的最后一天傍晚,魁北克晚霞很美。


  


  收工时刻,汤姆·霍兰德走在最前方,被人群簇拥,而阿沙·巴特菲尔德放慢脚步,独自在剧组的末尾晃悠。


  


  他看见红色云层与夕阳,水泥建筑和巨大的房车,于是抬起手机拍摄,与Instagram的用户共赏风景,并标注“三月的最后一天”。


  发送后没过三十秒,多姆突然致电,询问他二十四岁准备如何庆祝,阿沙踢走路边一颗小石子,坦荡回答:“今夜欣赏自然纪录片后玩游戏到十二点,准时入睡,为明天的拍摄做好准备。”


  “这么完美的生日谁不想要。”多姆大笑,又说给阿沙准备了礼物,等他回来拆封,预祝生日快乐。


  


  挂下电话后,阿沙又抬头看了看晚空。


  他要生日了,今年没有太多期待,但是生活顺利,心情平静。


  


  在很久前,阿沙不喜欢他的名字。


  他觉得他父母做事经常缺乏考虑,例如在儿子的姓名中部放入一颗彗星名,而且让他诞生在愚人节。


  但现在他认为,彗星并不像他十三岁想象中那么不浪漫,愚人节生日也很特别。


  顺应生活,学习接受没那么难。


  


  阿沙·巴尔·法尔·巴特菲尔德慢慢在水泥路上走,沿途经过小绿植和灌木。


  马路尽头的高楼之中,便是他的片场住所。


  


  他走得太慢,彻底掉了队,慢吞吞踱到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几罐黑啤,并在售货员的要求下,骄傲地出示身份证件。


  走出便利店门,天色又更暗了一些,他摇摇晃晃提着袋子经过十字路口,忽然听见有人叫他。


  阿沙抬起头看,发现汤姆·霍兰德正站在旋转门的入口旁,抱着手臂看着自己。 


  


  “你走得未免太慢了一点。”汤姆和他对视,面露少许微笑。


  “抱歉,”阿沙仰着头,对他笑了笑,“不过我买了酒。”


  他没有告诉多姆的是,汤姆·霍兰德主动要求加入他的自然纪录片与游戏之夜,虽说汤姆好像也只是为了纪录片和玩游戏,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。


  “我还以为你会先回家一趟。”阿沙对他说。


  而汤姆·霍兰德则冲他抬了抬下巴:“刷卡上楼。”




  这天夜里,他们看了三集《地球脉动》。


  汤姆没喝酒,安静地坐在他身边,共同观看潮汐起落,像两名真正的自然爱好者,跟随摄影镜头,探秘地球角落。


  


  这是阿沙第三次看《地球脉动》,仍旧非常喜爱。


  自然纪录片是他坏情绪的解药,让他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逃离,为所有的自然造物与美好生灵而着迷。


  他很高兴在生日前的几小时中,有人可以与他分享这种快乐。


  


  有一阵子,阿沙常常怀疑自己。


  


  是否伤害过别人而不自知,是否再也不配得到好角色——是否得到太多,因此总有一天只剩失去。


  但现在他不打算再想了,因为阿沙·巴特菲尔德已经长大了。


  


  当第三集《丛林》结束时,汤姆·霍兰德打破了黑暗房间里的安静。


 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,原本规整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弄乱了,他将纪录片暂停,微微歪头,问阿沙:“想不想出去逛逛?”


  


  魁北克的夜晚寒风呼啸,室外完完全全不适合人类行走,阿沙对汤姆说:“好。”


  


  他们下了楼,途经温暖的大厅,走出旋转门,泊车员恰好将汤姆的奥迪超跑停到楼下。


  “走吧。”汤姆·霍兰德从泊车员手中接过钥匙,像一个真正的好莱坞大明星,娴熟地递上小费。


  


  阿沙坐上副驾驶座,电影院线的未来带他在冬夜的街道驰骋。


  车中播放流行乐曲,阿沙看了一眼时间,十一点四十五分,他问汤姆·霍兰德:“我们去哪?”


  “随便走一走。”汤姆随意地说。


  阿沙在昏暗的车内观察他的侧影,看见一张英俊的,生动的,乐观的,沉淀了自信的脸。


  


  在上城区达菲林平台附近,汤姆·霍兰德停了下来。


  “我喜欢这里,”他说,“但没在晚上来过。”


  


  于是阿沙陪他一起下了车,走到空无一人的平台,在冰冷的空气里从悬崖俯瞰劳伦斯河。


  漆黑夜色之中,下城区与河上稀稀落落的小光点缥缈而暗淡,看上去孤独而浅薄,不存在任何伟大不朽的深意。


  


  既不像巧克力蛋糕上的生日蜡烛,也根本不像有谁会为某个青年的二十四岁欢呼喝彩了。


  不过即使这么想,阿沙认为自己也没有过于难受——地球上每一秒钟都会有大约有五个人会出生,而一天则有三十万人。他是1997年的三十万人中的一个,他的出生无足轻重。


  


 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。阿沙心想,他只是觉得魁北克这地方真他妈冷。


  伦敦都他妈热多了。


  


  好吧,他还是有一些在意。阿沙希望自己可以回伦敦,和哥哥或者朋友一块儿度过生日。


  哪怕没有蛋糕,也想听到祝福。


  


  “太冷了,”阿沙转向汤姆,说,“我先回车里了。”


  说罢,他就回到了温暖的车中,将把手放在空调的风口取暖,但紧接着,汤姆也进来了。


  “阿沙,你为什么快得像兔子一样。”他说。


  


  这时候,跑车座位中央的显示屏时间切换成了四月一日零时零分。


  


  阿沙愣了愣,心中还来不及有什么感慨,汤姆突然开口:“愚人节到了。”


  阿沙心中重重地一跳,抬眼看着汤姆·霍兰德。


  汤姆则露出一个戏剧性的,略带遗憾的笑容:“什么人会出生在愚人节啊。”语气带着的夸张悲悯,配合摇头,摊开双手。


  


  阿沙忍不住笑了: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

  “我是说——”汤姆停住了,久久凝视阿沙。


 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很亮,让阿沙不敢长久对视,只能移开眼睛,用气声问:“什么?”


  不久后,阿沙得到了来自汤姆·霍兰德的低沉的“生日快乐”。


  


  汤姆从扶手箱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盒子,递给阿沙。


  “我从蜘蛛侠片场带出来的唯一一样东西,其实是导演默许我带走的,现在是你的了。”他说。


  


  阿沙打开来看,彼得·帕克的投影手表躺在盒子里。


  


  “它可以用。”汤姆伸手过来,握着他的手,教他开启手表。汤姆的手热得要命,阿沙刚刚才经过魁北克的寒冷,现在却觉得自己热得快冒汗了。


   “欢迎加入复仇者联盟。”汤姆开玩笑说。


  在下一秒,寂静、暗淡的车厢中,蓝色全息投影的蜘蛛标志投到车顶,阿沙·巴特菲尔德青少年时期公开而隐秘的梦得以实现。


  


  在仿若温暖怀抱的狭小空间中,以一种即便是梦里都不会想到的方式。


 

——

抱歉停了这么久,希望近期可以多更一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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